梓岚2018-01-18
鲜卑的后人如今仍然叫鲜卑的只有锡伯。因为锡伯的汉语译音有犀毗、鲜卑、矢比,锡伯人也自认是中国古代北方鲜卑人的后裔。另一种说法认为,锡伯乃是地名,清代舆图将海拉尔以南的室韦山一带泛称“锡伯”,居住在此地的人因而得名。
早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大量的游牧部落就迁居黄河流域,但仍有一个固执的鲜卑部落滞留在嫩江、松花江流域,以狩猎和捕鱼为生,他们就是今日的锡伯族人。
这个自甘寂寞的拓跋鲜卑部落在经历了十几个世纪之后才重见史册。16世纪后期到17世纪初,锡伯族被编入八旗蒙古和八旗满洲。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是锡伯族人显山露水的年份,清朝征调锡伯人编为锡伯营,到新疆伊犁河南岸驻防。官方郑重承诺,六十年服役期满就可以返回故乡。
这自然又使我联想到了匈奴人对苏武牧羊期限(公羊生崽就可返回)的承诺和美国犯人“有期徒刑”二百八十年的判决。但历史上的哪一次官方移民不是这样承诺?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年左右的古人在六十年后还能走得回来吗?
但他们只有服从。1020名锡伯族官兵连同家属共4000余人忍痛离开了魂牵梦萦的故土,含泪告别了也许永生不能再见的亲朋,带上最简单的行装,从辽阳、开原、义州会聚到沈阳。在4月18日,也就是锡伯人为纪念此次迁徙而新设的“四一八”节的当天,他们又悲壮地告祭了家庙太平寺,踏上了西去的漫漫征程。
前面等待他们的不只是高山、大川、烈日和雨雪,还有意想不到的饥渴、疲劳、瘟疫甚至死亡。这支庞大的队伍出彰武台边门,经今蒙古的克鲁伦路,过杭爱山、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和新疆的阿勒泰、塔城、巴尔鲁克、博尔塔拉、塔尔奇,行程万余里,历时十五个月,终于比原计划提前一年到达目的地伊犁,完成了锡伯族历史上可歌可泣的壮举。
锡伯人西迁后的第十八年,由锡伯营总管图伯特主持兴建了喇嘛苏木,汉名靖远寺,在如今的新疆锡伯族聚居区仍可以看到。虽几经重修,整个建筑群仍精雕细刻,玲珑剔透,风采不减当年。据说当时修建靖远寺的意图是祈愿六十年期满后能回到原籍去。但这种祈愿一直延续到公元21世纪的今天。
而今,锡伯族人有18万,其分布在各少数民族中极其罕见。一部分居于西域草原上的新疆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这是新生代;一部分居于东北的白山黑水间,那是老住户。锡伯族两大聚居区之间的每一次交往都不亚于一次万里长征。如果双方男女通婚,那将是名副其实的千里姻缘。
锡伯人的历史告诉我们,奔腾而出的小溪固然是一道风景,但坚守深山的湖泊其实也是一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