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狂流2017-10-25
走西口是“中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五次人口迁徙”事件之一,从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四百余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山西人、陕西人、河北人背井离乡,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和文化通道,带动了北部地区的繁荣和发展。
西口,狭义的西口指长城北的口外,包括山西杀虎口;陕西府谷口;河北独石口,即晋北人、陕北人以及河北人走西口的交汇点。西口是晋商、陕商出关与内蒙外蒙贸易的地方,所以走西口的主力人群包括晋北人,陕北人,河北人。
后西口泛指在长城以北的内外蒙古从事农业、商品交易的地方,包括陕西北部的神木口,河北北部的张家口以及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市)。我们要尊重史实,既是对历史的负责,也是对后人的负责。
历史上的“走西口”,亦称“走口外”,从历史上看,地处黄土高原的山西、陕西,是中华文明的摇篮之一,是中国内地最早得到开发的地区,农耕文明有着数千年的历史。
及至明清时代,因地狭人稠,加上天灾频临,不少下层民众荡析离居,动辄流移。而自地理环境视之,晋、陕北部为中国传统上重要的农牧分界线,口外蒙地地广人稀,当地人出于各种需要,主动招募内地民人垦种,而清朝政府则出于移民实边等诸多方面的考虑,也逐渐放宽政策,鼓励放垦蒙地、发展农业。
于是,晋、陕民众遂呼朋引类,前往归化城土默特、察哈尔和鄂尔多斯等地谋生。上述诸种因素的合力,遂导致了清初至民国时期,“走西口”之风愈煽愈炽。
“走西口”极大地加强了口外边地与内地的联系。以山西为例,清代以来有一句谚语说:“雁门关上雁难飞,归化圆宝如山堆。山西亢旱没啥事,归化一荒嘴揪起。”
所谓嘴揪起,也就是饿肚子的模样。雁门关在今山西省代县西北,为山西冲要三关之冠。归化亦即现在的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带。
此句谚语的意思是说:归化为商贾辐辏之地,对于山西经济的影响极大。山西的一些地方,即使本省发生大旱,对于当地社会并无太大的影响;但如果归化一带发生灾荒,那这些地方的民众就只能忍饥挨饿了——这当然反映出山西的一些地方对于口外经济有着极大的依存度。
而对口外蒙古地区而言,内地大批移民的到来,带来了较为先进的农耕技术,促进了口外农业的发展,移民的辛勤耘作,将传统的农耕界线向北推移,使得当地单一的游牧经济发生变化,逐渐形成了农牧并举、蒙汉共居之乡。而大批经商务工者的纷至沓来,则刺激了蒙古地区商业的繁荣和城镇的兴盛。
“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复盛公”是山西乔姓商人的商号之名,他们之于包头城的形成和发展,凸显了昔日晋商与边塞城镇繁荣的密切关系。
此外,“走西口”还加强了蒙、汉人民的相互交流,此种交流,除了前述经济方面的影响外,在文化上的交融亦相当显著。譬如,蛮汉调(又称蒙汉调或漫瀚调),就是蒙汉人民在生产和生活的交往中,逐渐融合了信天游、山歌、蒙古歌曲的艺术风格,相互交流而催生的一种新民歌。
而广泛流传于晋北、陕北、河北以及内蒙西部的地方小戏“二人台”,更是内地文化与草原文化相互交流和融合的产物。
“二人台”中最具代表性的《走西口》,状摹的是太原府女子孙玉莲,与丈夫太春新婚不久,就遇到了“咸丰正五年,山西省遭年限”,只得离开爱妻,外出走西口。该剧刻画了一对被迫分离的恩爱夫妻,在离别之际凄苦缠绵的情景。
《走西口》剧种的流行很广,目前所见,山西、陕西和内蒙等地均有《走西口》。但就像“西口”对于不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涵义一样,《走西口》主人公玉莲的籍贯也有不同的说法,譬如,陕西的《走西口》,就说孙玉莲为延安府人,而不出自太原府。
在《走西口》中,对情爱如火如痴的“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让“哥哥”记住眼前的土窑洞、热炕头,牵肠挂肚又无可奈何的温柔与烦躁,伴随着起伏跌宕的音乐旋律,穿越了时空,闻之令人动容。
这首脍炙人口的山西民歌,将男女至爱、离情别绪与人生苦情一并抒发,以凄婉的歌声,揭开了移民史上波澜壮阔的一页,饱含着时代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