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2018-11-09
杨六郎的故事杨六郎真的排名第六吗杨延昭为什么被叫作杨六郎杨延昭家中排行第几
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点荒唐,但实则不然,而且细究起来也很有意思。杨业有七个儿子,史书对此有明确记载,但排行问题却往往发生争议,分歧最多的就在于“杨六郎”是不是第六个儿子。
宋史《杨业传》:“业既没,朝廷录其子供奉官延朗为崇仪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训为供奉官”,其余三子并为殿直,再加上随同杨业战死的延玉,一共是七个儿子。除了杨延朗,史上都只提到了他们的名字,没有详细的事迹交代。
根据史料分析,杨延昭比杨延浦以下的五位都要大。《续资治通鉴长编》和《太平治迹统类》与宋史的记载大体一致,称杨业死后,朝廷“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没有包括最小的孩子延彬。按宋代律例规定,未满15岁不能赠官,当时延彬年龄尚小,所以并未受封。《太平治迹统类》是宋人彭百川所撰,书中记载了很多宋朝典故,对朝廷大政及诸臣事迹记录得比较清楚,与《续资治通鉴长编》一样,成书都比《宋史》要早许多年。
《宋史·杨业传》称延昭为“其子”,后面延浦等人只称“次子”,显然延昭应该比延浦等五人大,他不可能排行第六。而从年龄上推算,杨延昭也不可能是老六。杨业死时约五十六七岁,当时杨延昭29岁,老七还不足15岁。如果杨延昭为老六,则与老七年龄相差太大,也就是说,杨业在27岁之前的5年时间里要连生6子,而在其后的十几年里才生第七子,这看起来似乎有点荒诞。
还有人提出大排行之说。杨延昭在杨业的儿子中排行不是第六,但有可能在杨氏一族的大排行中居第六。这话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也有一定的依据。大排行的风气,唐代最盛,到宋时也一直沿用。但据欧阳修的《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提供的资料推算,即使是杨家一族大排行,杨延昭排行第六的可能性也很小。杨继业与杨重勋是兄弟,杨重勋的儿子比杨延昭还小。而且很显然,杨家将故事中称其为六郎也是按着自家兄弟的顺序排的,不存在什么大排行问题。
很多戏剧故事里都想当然地把杨六郎看做了杨业的第六个儿子。既然杨延昭不可能排行第六,那么他被叫做“杨六郎”不是件很奇怪的事吗?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寓意?要搞清楚这个问题,还真有一些复杂。
历史上确有“杨六郎”之称,六郎是辽兵对他的称呼,宋史《杨延昭传》称“契丹惮之,目为六郎”。《续资治通鉴长编》讲“敌惮之,目曰六郎”,“虏畏之,呼为六郎”,这些记载都表明,辽人是因为害怕杨延昭而视他为六郎,与排行没有太大的关系,“六郎”一说应有某种特定的意义。而恰恰在这一点上,《宋史》又什么也没说,以至于后人众说纷纭。杨延昭之所以被称为杨六郎,很可能与宋时对人称谓的一些风俗习惯有关。
一种比较有意思的说法是“六郎”指特殊人才。在古代,包括宋代,有特殊之长的人往往被称为六郎,六郎是对人的一种溢美之辞。《北史·元文遥传》载,文遥子因文才高而被人称为“六郎”。《旧唐书·张昌宗传》称,张昌宗因貌美出众而被称为六郎。张昌宗是武则天的男宠,有一次宫中游宴赏莲,一位马屁精夸赞道“六郎似莲花”,没想到宰相杨再思的拍马更胜一筹,他说不是“六郎似莲花”,而是“莲花似六郎”。自此以后,“六郎”与“莲花”经常被混用,泛指美男。
南宋文学家岳珂(1183-1240),也就是岳飞之孙,写过一首《崔融荷华贴赞》,诗中有“六郎之风姿,秀于清池。初日之华蕤,流景发晖”之句。宋理宗时代的诗人王同祖写过几首《郡圃观白莲》,其中赞道,“六郎正被繁华困,不爱浓妆爱淡妆”。在这些诗里,“六郎”都是对男性之美的夸赞。但若说杨延昭是因为俊美非常才被叫做“六郎”有点太过勉强,辽人不可能因为杨延昭貌美就怕他。不过,如果再引申一下,由此推之,契丹人也许可能因为杨延昭武艺高强而誉之为“六郎”。
另一种说法认为“六郎”是指天上的星宿。宋代从真宗开始,道教风行。道教重视斗星崇拜,称“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人从投胎之日起,就从南斗过渡到北斗。人之生命寿夭均由北斗主其事。杨延昭就如北斗六星,主宰着辽人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们怕他。
还有一种说法,北斗六星中第六星主燕,燕地正是当时的契丹所在,杨延昭镇守三关的目的是对付辽国,契丹人怕他,将他视为克星,称作“北斗六星杨延朗”,久而久之,演化为杨六郎。另有一种说法是,契丹人认为当天上有六颗星同现一方时,就是克星出现。而杨延昭就如六颗星同时出现般厉害,所以称其为杨六郎。
北斗六星第六星主燕,是宋代的一种主流观点。太平兴国八年(983年)修成的《太平御览》就有这种说法,不过那是专供宋朝皇帝“御览”的书,太宗、真宗时尚未刊刻,即使刊刻了,契丹人想要看到也很难,而且他们也不太可能以宋人的观点来为杨家将起名。
还有一点无法解释的是,如果辽人是因为怕他才将他叫做“六郎”,那么当时对辽人构成威胁的宋朝边将不独杨延昭一人,与他一起号称“二杨”的将领杨嗣,与他齐名的勇将魏能(杨延昭守遂城,魏能守梁门,有“铜梁门铁遂城”之称),为何都没被叫做“杨六郎”或“魏六郎”? 当然,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道理解释的,也有一种可能,无论别的将领如何,辽人都更怕杨延昭,而不怎么怕其他人。因为怕所以怕,这就有点陷入怪圈了。
《宋史》编于元顺帝时,也就是说,元时就有“杨六郎”之说。元曲把杨延景视为排行第六,称为六使,也有可能“六郎”之说与他的封官有关。在杨延昭为何被称为“六郎”这一点上,历史真实与故事演绎纠缠在一起,有些说不清楚了。在今天河北雄县城东北邢村南端,也就是杨六郎曾经镇守的三关之一,有座高约7米、占地近4000平方米的大土台,据说那是杨六郎的点将台。
1991年,附近地下4米深处发现古栈道群,据考证,此处正是杨延昭用于防守的地下室穴通道。暗道内有可供多人聚集的屋室,有将领议事的秘堡、兵器室、陷坑、翻板、掩体洞和迂回洞,还有放灯处、通气孔、监视敌人的设置台等。这些设施集防、打、藏、走为一体,充分体现了杨六郎的智慧和用兵之道。不管怎么说,辽兵畏之如“六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