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2018-10-24
仁宗皇帝在位期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士大夫也都乐享太平,诗酒往来十分稠密。当时的名臣,无不留下关于这方面的丰富记录,唯独包拯,其私人生活,几乎没有痕迹可寻。史书里记他平生不写私人信件,没什么朋友,与亲戚也不往来。包拯留传下来的文字,有早年的一首短诗,端州一句石刻,晚年一篇家训,其余全都是奏议。
古代哲理书《增广贤文》中有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包拯察人太细致苛刻,以至于他与朝廷官员很少来往。
在满朝文武大臣中,包拯跟文彦博走得比较近一些,这也是由于两人少时就是同窗好友,又同科中举。而且包拯与文彦博到底走得有多近,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包拯曾为吴奎被贬出京而上疏过,也是因为他们的政见大多相同,是共同“战斗”的政治伙伴。
历史上宋人最爱记载,记述成风,可是在如海的文集著作中,对包拯的记录,却是少之又少。如王安石,曾经和包拯一同受过欧阳修的荐举,还曾是上下级关系,多少总会有些过从,可是在他的文集《临川先生集》中,竟然没有一字提及包拯。别人的文集大多也是如此。幸好有吴奎给他撰过墓志铭,并和自称包拯门下的张田将包拯的所有奏议整理成集。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包拯的形象,到今天大概就只剩下元杂剧中的记载了。
根据南宋著名思想家朱熹的记载,包拯从读书时,立身待人就非常严谨,处理人际关系非常慎重。
据记载,大约在包拯十七八岁时,也就是跟现在的高中生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包拯当时和一个姓李的同学一同在兴化寺读书。两人当时在学子当中都是出类拔萃、十分优秀的。在通往寺庙的巷子里住着一位大富商。这位富商在当地声望很高,他对包拯等品学兼优的学子也非常欣赏,很想和这些学子拉近关系。
有一次包拯和李姓同学上学的时候,经过富商的家门,这个富商正站在自家门口,邀请他们进去坐一会儿,相互了解一番,当时他们都感到十分突然就婉然谢绝了。
过了些天,这个富商又特意准备好酒菜,非常诚恳地邀请包拯和那位李姓同学到家里做客。两人正准备再次拒绝,可是富商表示一定要招待他俩。李姓同学感到盛情难却,就想要答应。可是包拯却对他说:“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而我们是读书人,如果将来我们参加科举取得功名,回到家乡做官的话,今天和他有了这样的来往,不是为以后增添了累赘吗?”结果包拯和这位李姓同学没有去赴宴。
像包拯这样小小的年龄却能够经得起富人宴请的诱惑,可见他在幼时就对自己要求严格、志向远大。包拯一生为人都十分慎重,不发展私人关系,即使在他考取功名后也是如此。
在古代官场上,同乡之谊是很重要的,有的人乡情浓厚,遇着老乡,不需要其好处都会不计成本地提拔培养。
包拯赴考科举入京时,正当老乡吕夷简做宰相。吕夷简听说家乡有个包拯品学兼优,一直很想见见包拯,可是政务繁忙,路途遥远,所以没有机会。
终于等到包拯赴京赶考,而且包拯当时租住的房屋正好和吕夷简的府邸在同一个胡同里。按照当时的官场规矩,考生考取进士后都会走动拜访下同乡的大官,即使没有同乡的大官,也会去拜访些有势力的官员。混迹官场多年的吕夷简知道包拯高中进士后,自然认为包拯会主动来拜见自己,于是,安坐在家等候。
谁知过了几天,包拯仍然没来。吕夷简派人打听之后,发现包拯竟然已经接受了吏部的任命离京赴任去了。
吕夷简大怒之后转而想到,如此行事的人必然有所凭恃,非同一般。于是,在包拯初入仕途的那几年里,吕夷简都有所照顾,包拯端州任满进京做官,也不乏吕夷简提拔培养的作用。
最奇异的是,包拯从来不笑。当时流传的一句话:“包拯笑,黄河清。”说的是,包拯一笑,比黄河变清还难得。而史籍中从未记载过,包拯有过类似面部神经麻痹之类的疾病。在人治环境下,包拯必须依靠严肃的表情才能威慑不法者,如果见人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别人肯定不会再产生畏惧感,这样也会不利于执法。包拯笑都尚且如此谨慎,何况交朋友?一个不会笑的人,无论多么值得敬佩,品格多么端正,都很少会有人喜欢有这样的一位同僚,这样一位邻居,或这样一位表外甥。
元代名臣王恽曾经在夜宿开封府衙时留下了一首绝句:
“拂拭残碑览德辉,千年包范见留题;惊鸟绕匝中庭柏,犹畏霜威不敢栖。”
正是因为包拯的不通关节,为官严明,所以不得不约束自己的私人关系,以免有亲朋徇私枉法。